“魏保全,摆驾凤藻宫。”水澈冷笑。
功勋世家送自家姑娘进宫,不就是想借着她们为自家争得荣耀富贵么,上皇也希望看到他宠幸世族出身的宫妃,以此来显示皇家时刻不忘开国元勋功绩的仁德,逼着自己重视重用旧臣,也可以让世人感觉到上皇对新帝的掌控力度,一举多得。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都挺响,还真把他当成没有脾气的提线木偶摆弄了。
原本以水澈堪比忍者神龟的忍耐力,他并不介意再与他们周旋玩耍一阵子,但心上人不舍分别的小模样像根兽医专用的大号针头,狠戳在了他的心脏上。水澈被捅得痛彻心肺,彻底炸毛了。
无论是尊荣还是恩宠,既然他们想要他都会给的,水澈阴测测笑着。只可惜他政务繁忙时间有限,雨露均沾是绝无可能的,一时之间恩宠只能给予一人,其她妃子统统一边凉快去。那些世家不是交情深厚同气连枝互为依仗么,也不知在他明摆着眼里只容得下一人之时,他们还会不会沆瀣一气了。
功勋之家传了几代,富贵奢靡的生活早已把大多数男子泡软了骨头,他们唯一的指望都在宫里的姑娘身上。姑娘受宠对于世家来说并不仅仅是脸面的问题,合家的荣辱兴衰都系在了姑娘能否养下皇子上头了。自家女儿虚度岁月,世交的闺女却万千宠爱聚集一身,任谁看在眼里都会恨不得生啖其血肉。
一旦各家之间有了嫌隙和戒备,再想要联合起来与他对抗就难了,更何况宫妃能否受宠完全在于他一人的意愿,不愁他们不削尖了脑袋巴结自己。等到上皇在朝中所能掌控的最大势力分崩离析,就算不死也休想再像从前那样把他压制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只要上皇的掌控稍有松动,就是他绝地反攻的时候。
待到天下皆被他收于伏在掌中,再不会让蟠儿受一丁点的委屈了。
所以,贤德妃,贾家,借你们当刀子一用。水澈坐在辇车之上,嘴角咧出一个冷酷的笑容,微睁的眼睛里布满了嗜血的光芒。
贾元春的封号不尴不尬,正好可以借此来表明自己独一份的宠爱,她的脑子也不算好使,平日都要端着架子踩着别人,好显示自己的端庄贤淑恪守宫规,只要稍微给她点甜头,就等着看她如何得瑟到把后宫的女人都得罪个遍吧。
贾家人也都是些得志便猖狂,不知收敛的蠢货,家里的姑娘得了宠,他们肯定会把自家当成世家之首,颐指气使越发不把其他人家放在眼里。内外有这两把好刀在手,撬动身上的重压指日可待。
元春不知道她在皇上眼里早就变成了牛耳尖刀的形状,听说皇上驾临她高兴得屁滚尿流,无论在外人和娘家人面前怎么装作受宠的样子,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己还是有数的。
自打当初进了四皇子府,她这恩赐的待妾就当得有名无实,进宫后若不是出卖了秦可卿,她连个美人的份位都没捞到。即便现在份位不低,受到的宠幸也不是刚册封的那几日罢了,祖母和母亲还总催促她快点养个孩子,她连皇上的面都难得见到,一个人怎么养孩子。
虽说可以用皇上初初登基,政务繁重后宫恩宠稀薄,除了皇后谁想见皇上一面都不容易来安慰自己,但理是这个理,她年轻貌美哪能甘心无人宠爱虚度年华。她的耐心再好,青春美貌也是等不得的,过几年皇上即便闲下来她的年纪也大了,年轻鲜亮的女孩儿能把她比出几条街去,份位再高留不住皇上又有什么用。
元春在接到太监飞报皇上要来时就开始玩命的打扮自己,无论如何今天也要想办法把皇上给办了。若是能一举得男,最次也能捞个王爷的母妃当当,也不枉她这辈子花费的心血。
水澈看着明艳妩媚盈盈下拜的妃子,差点转身逃走。元春与薛蟠是表姐弟,都是王家的姑娘养出来的,难免几分相似之处,他们同样生着水杏般的大眼睛,不笑时其形状相差无几。
被这样的眼睛盯着,水澈突然间升起了偷情被抓到的心虚感。好在元春起身后就笑得温柔恬静,原本相似的眼睛并不是像薛蟠那样弯成月牙,而是上眼皮不动,下眼睑带着脸上的肌肉往上堆,虽笑得也挺好看,但近距离的水澈已经看到她眼角的鱼尾纹了。
心虚的感觉被打破,水澈便放得开了。先是表达了一番对爱妃的思念,再又屏退了宫女太监,只留下魏保全的徒弟小柱子侍候着。元春高兴得找不北,抚琴时恨不得抱着琴边弹边翩翩起舞一番,琴声停下后两人又足足聊了半个多时辰,先是水澈起头,元春见皇上兴致颇浓马上开始卖弄起自己的博学,水澈都不用接话她自己就滔滔不绝引经据典的说个不停。
直接元春说得嗓子冒了烟,夜色也深了,她以为今晚皇上肯定会歇在凤藻宫时,水澈却起身一挥衣袖,留下句还有政务要处理就走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皇上的先热后冷让元春彻底傻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恼了皇上,这样忽来又忽走,后宫的起居注上到底会不会记录在案啊。
不管起居注上如何着笔,皇上在凤藻宫一待一个多时辰总是事实,孤男寡女的屏退了宫人共处一室,说他们没做点爱做的事谁能信,至少后宫的女人们是不信的。尤其一连几日都是这样,皇上再如何忙碌每天也要到凤藻宫待上一阵子,再说这两人没什么,鬼才信。
无论是四皇子后院的老人还是登基后新添的妃子,皇上是个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