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晞心头一紧,萧凉已冷声问,“什么特征?”
陈东回想了一下,慢慢道,“那天我拿了银子,就在那人走过的路上,意外拾到一条帕子。”
想了想,他神色又变得沮丧,“但是,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从他身上掉的帕子。再则,那条帕子上面并没有什么明显标识。”
白云晞看萧凉一眼,他再问,“你们当初交易的地方一定隐秘而鲜少有人来往,你想一想,在你们前后,还有其他人到过吗?”
其实不管是白云晞还是萧凉,此刻心里都觉得那条帕子十有**与那个诱导陈东犯案的人有关。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再问详细一点也无妨。
陈东想了一下,茫然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我们之前,应该没有别人来过吧。”
萧凉瞥了瞥他,“那条帕子现在何处?”
陈东怔了怔,昂头看着萧凉竟露了抹复杂快意的嘲笑,“你真能替我家人报仇?”
萧凉点头,也不知陈东是不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竟信任的松了口气,“那天我鬼使神差拾了帕子又藏起来,现在看来冥冥之中老天早注定不让那人逍遥法外。”
“我这就将地点告诉你……。”
一刻钟后,白云晞重新站在大街上,只觉如水凉夜,也不及心头莫名滋生的凉意那般深重。
藏帕子的地点,陈东告诉萧凉,萧凉却没有告诉她。
翌日,萧凉抽空独自去那地方,果然找到陈东所说的帕子。
“好,很好,爷倒是低估了!”萧凉盯着那块洁白的帕子,沉默良久,眸子才划过一抹痛恨之色。
他慢慢将帕子揉成团,微抿嘴唇扯出一缕冷笑,“再洁白,爷也能找出那只鬼来。”
一日,白云晞与他在铺子附近碰头,便问他,“拿到帕子了吗?到底是谁在背后针对我?”
萧凉瞥了瞥她,眼底掠过耐人寻味的光芒。面上,还是那副永远正经不了的表情,“帕子拿到了,陈东那混蛋,若不是已经画押认罪等着砍头,爷绝不会放过他。这世上,敢拿爷耍着玩的还没生出来。”
少女看着他气恼发狠的模样,没说话,兀自在心里揣摩着他话中的可信度。
萧凉没有给她质疑求证的机会,翌日一早,就兴高采烈呼朋唤友出城。据说是到某座寺庙后山赏景去了。
“那小子会去赏景?”白云晞没在意他去哪座寺庙,听了这消息只觉讽刺。依那小子爱好美食的程度,她猜测萧凉十有**是约人喝酒玩乐。
这时代的人,不都爱在什么名山古刹附近埋下佳酿吗?
大概时间到了,萧凉才迫不及待跑上山去。
白云晞不在意萧凉行踪,但有人却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而且十分清楚,萧凉所去那座寺庙就叫永福寺,位于京郊西面百里群山处。
武昌候府,用缠丝鎏金炉鼎燃着熏香的闺房里,丫环冬梅瞄了眼坐在铜镜前梳妆的少女,轻声劝道,“小姐,天阴沉沉的,眼看就要下雨了,不如明天再启程前往永福寺吧?”
“我的事什么时候要你拿主意!”武锦瞪了眼镜子里站于她身后的丫环,面露愠色,“手脚麻利点,午膳就在路上用了。”
冬梅见她神色怏怏不耐,连忙垂首噤声不敢再劝。
两个时辰后,武锦就赶到了永福寺。
“春花,你去打听打听郡王现在何处?与什么人一块?在干什么?”
“秋月,你去捐香油钱,就说我要住寺里最好的小院。”
“夏荷,你看着他们将我的东西搬下来。”
众丫环听完她吩咐,齐齐应声分工去了。
待冬梅与夏荷将小院一应用具铺设好,去打听消息的春花也回来了。
半躺软榻小憩的武锦一见她,立时坐直身子,“郡王他如何?”
“小姐,此刻郡王正与几家少爷在珠雪峰下饮酒划拳,他们还打算稍后进山赏景。”春花看了眼外面沉沉天色,犹豫了一下,“奴婢并没有打听他们今晚要留宿此处的消息,不知他们稍后是否直接回城。”
冬梅递了个责备眼色过去,明知现在乌云压顶大雨临头,还非要将这些话尽说给小姐听。
春花暗地白她一眼,小姐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敢瞒她。
冬梅默然,她担忧得果然有道理。
武锦一听说萧凉没有留宿的打算,立时下来穿鞋要往外走。她匆匆赶到这来,可不是为了给永福寺捐香油钱的。
“小姐,去珠雪峰那边是小道,况且路并不好走,还得经过一个大水潭。这会眼见就要下雨,小姐不如缓缓吧?”
武锦脚步一滞,回头狠狠瞪了冬梅一眼,“缓缓?若是下雨前郡王就走了,你让我到时见谁去?”
对这个脾气暴躁执拗听不进别人话的小姐,四大丫环除了冬梅外,再没有人敢开口冒险劝阻。
事实上,武锦从来就不是听劝的人。
看着她发狠的甩着袖子往外迈步,冬梅只好随手抓了件披风就匆匆追出去。
服侍武锦的四大丫环中,只有冬梅知道一点点武锦对萧凉的执着出于何因。可惜,这几年,小姐追着郡王满城跑,一片痴心除了换来让人耻笑的恶名外,压根没打动郡王半分。
叹口气,望了眼越来越黑沉的天际,冬梅抓紧披风小跑起来。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一定不要下雨。
老天大概真被冬梅护主之心感动,乌云往下压了又压,但一直没有化成雨水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