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淇奥宫悲悲切切的气氛太过浓烈,饮绿被遣散出宫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汉阳宫。
按说,饮绿是敛贵妃身边一等一的红人,就是退一万步来讲,怎么也轮不到她被辇出去。而此次决定还是刘福全亲自去传的话,一时间汉阳宫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但是大家背地里讨论的结果都是认为,淇奥宫的风光不在了,皇上对于敛贵妃已经厌烦了,所以才不由分说地将她身边信得过的宫女赶走,给敛贵妃一些颜色瞧瞧。
至于下一个将会受宠的人,宫人们一致看好古华宫的荣妃,谁都知道以荣妃的姿容,绝非池中之物。皇上把她晾了那么久,是时候收到身边了。
毕竟敛贵妃得宠了这么久,给皇室连一男半女都没添,皇后与其他妃嫔年纪已长,下一个有望为大齐皇室开枝散叶的也就是荣妃了。
所以,既然大家看出了其中的路数,那这阵子古华宫门前也逐渐热闹了起来,朝中达官显贵的夫人,只要有机会进宫的,都少不了去古华宫拜见荣妃一趟。
就连皇后都爱邀请荣妃来参加宫宴,宫宴招待的规格要高于辰妃与敏妃,按贵妃的仪制来执行,这对于一向善妒的皇后来讲,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其中蕴含的深意,洛阳城中的显贵们自然心里有数。
一个即将成为皇上新宠的妃子,同时还深得皇后的照顾,那她今后在汉阳宫里的路,虽不至于说万般皆如意,但也肯定是顺风顺水。
这些话在宫人们之间流传,多少也传到了允央的耳朵里。她倒是没有生气,还感到一丝如释重负。
经过赵元的一系列动作让本来就眼红淇奥宫的人,终于盼来了心中久违的畅快。众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虽然皇上还没有正式处置允央,但那些人早已等不及要看淇奥宫的笑话了。
允央入宫以来一直受宠,但是却从没有因此而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如今被汉阳宫里的宫人这样对待,令人心寒,却也意外地保护了被遣散出宫的饮绿。
杨左院判与饮绿情投意合,若没有这段时间淇奥宫中发生的波折,他们能不能在一起还很难说。正是淇奥宫突然发生这样的状况,才使饮绿有机会离开。
现在允央唯一担心的就是饮绿离开了汉阳宫后,一切是否都如事先安排的那样发展,会不会节外生枝?如果是那样,自己不但没有帮上饮绿,只怕还会害了她……
正在允央忐忑不安,思前想后之时,石头忽然出现在内殿门外。他压低了声音说:“回娘娘,刘公公过来了。”
说完这句,石头抬头看了看允央的神色,接着说:“小奴已将宫中的其他人支开了,此时刘公公进来,不会有人看到。”
允央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石头,点了下头,感到些许的宽慰。饮绿与杨左院判之事,石头并不知道,看他今天在院子中的神态,对于饮绿忽然被辇出宫去,也是非常错愕。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接进人定时分,石头在禀报时却得自然而然地安排好一切,可见他虽然不明白刘福全与允央上午的举止为什么一反常态,但是他却相信允央是善意的,是有苦衷的。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举动,在四面楚歌的允央这里,却如雪中送炭般珍贵。
刘福全进来时,脚步很轻,可见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到了这里。
允央与刘福全一见面,就心照不宣地省了许多繁琐的礼数。允央有些着急的问:“饮绿出宫后,一切都顺利吗?”
刘福全道:“回娘娘,一切都很还算顺利,主要是之前安排的人非常得力。一见到饮绿姑娘出来,就派人把她引到了僻静的巷子里,请她上了等在那里的小轿子,送到杨左院判的府上。”
允央听了刘福全的话,不禁反问道:“还算顺利,此话怎讲?难道说,饮绿出宫后,还差点出现节外生枝的情况吗?”
刘福全有些为难地点了下头:“这件事情无关大局,本来不想告诉娘娘,免得您担心。但是既然您问起了,那老奴就如实回了。”
“饮绿姑娘出宫之后,除了老奴之前安排的人外,还有一拨人也在等着她。不过老奴派去的人更加机敏些,趁那拨人没注意的时候就眼疾手快地拦下了饮绿姑娘,这才算平平安安地完成了皇上交办的差事。”
“另一拨人?”允央神情严肃起来:“会是谁?谁会想截住一个已被遣散出宫的宫女?”
“回娘娘,据办事的人回来讲,那拨人穿着平民百姓的衣服,但从行动举止来看都是行武出身,而且有几个人还有从前鲁国那里的方言交谈。”
允央听罢,面沉似水,默默地坐在了黄花梨透雕麒麟纹的罗流床上,无声冷笑起来。
“荣妃的反应真是够快的。别人都在看淇奥宫的笑话时,她却想得更远,知道截住淇奥宫当差的大宫女,就可以从她口中得知许多本宫的真实消息。如此心机之举,也颇为应合她平时的作派。”
“不过,荣妃不是一个肯轻易罢手的人,她若是没有抓住饮绿,多半不会善罢甘休。这么一来,饮绿不就危险了吗?”
刘福全一见允央变了脸色,马上回道:“娘娘,此事老奴已回禀给了皇上,皇上已命洛阳府尹以肃清街面为由严查城中来往会武功的人。荣妃派出的人都是他兄长府中的侍卫,如果被查了出来,对谁面子上都不好看。况且,现在宫中盛传荣妃即将得宠,她又怎能让这种小事影响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