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火更冒,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陈希东守在一旁赔笑,想着法儿转移我的注意力,可我一等到流霞回来,便让她带着我回去休息。
刚刚爬上床,流霞便小声传唤皇上驾到。
闭上眼,侧过身子面向墙壁。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床前。
“清儿”他好笑地叫着。
继续无视,将被子拉上来,遮住半张脸。鼻子被捂着,呼吸不畅。憋得脸都红了,还是阿玉先投降。
他爬上来扯我的被子,然后连被带人一把搂进怀里,脸蹭着我的额头,他的胸口传来低沉的笑声,我伸手去推,却无法撼动分毫。
“生气啦?”他低声问我,“你别担心。国师说你的眼睛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而且脸上的疤痕也可以消除。”
“真的?”知晓容貌不会有损,我马上忘记刚才的事。
他无奈地点点头,手抱着我,“自然是真的。”顿了顿,接着道:“再过几日,你就会成为我杨子玉的妻子,我们一生一世在一起。你开心么?”
“嗯”我愣愣回出一个字。
“在想些什么?”他有些不满地勒紧我的腰。
急忙摇头否认,一脸讨好地凭着感觉凑上去在他脸上“啵”地一声,然后咂咂嘴,缩在他怀里闭眼。他身子僵住,渐渐发烫起来。
“清儿”他又叫了一声,嗓子低沉。
“嗯”我不耐烦地哼出一声,“我困了”带着浓浓的鼻音,甚至连眼都不睁。
过了许久,他无奈一笑,搂着我睡去。
听得宫人说御花园里池塘中的荷花都开了,我来了兴致,让流霞陪着我去瞧瞧。在池中凉亭坐了一会儿,又觉得口干舌燥,流霞急忙去端冰镇的水果。
她走了不多时,身旁传来一阵压迫感。我支着脑袋倚在护栏上,甚至头也不回。“你来啦。”
“你知道我会来?”男子难掩轻微诧异,在我身边坐下。
微微一笑:“那日夜深出现在我床边之人不就是你么,凭你的医术,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所以你定会来找我问个究竟。”
他轻笑:“我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我点点头:“我知道啊。”福至心灵,又打趣他:“但我也知道,我是不一样的。”
本只是开玩笑的一句话,谁知他竟沉默了。
顿时有些局促,连忙岔开:“话说你帮我看病,结果究竟是什么啊?我没什么大事吧?”
“刀上的毒并不算厉害,可是与桃花散的残毒融合,产生了一种新的毒性。这也就是你的眼睛为什么会看不见的原因了。”
“太医倒不曾提过桃花散残毒之事,”冷笑一声,“想必他们也知道这是皇室密毒。”稍稍停顿,“那眼睛会好么?”
他却沉默。
心霎时提起来,面上却仍不肯泄露分毫,无所谓笑道:“其实看不见也是一件好事,许多我不想面对的东西就全部可以忽视。”
凌芜把手伸到我的眼睛前,感受到压力下意识闭上眼。他的掌心轻轻覆盖上来,微微的凉意让眼睛舒服了许多。
“我亦没有把握,只能看天意了。”他声音里有些歉意,音调微微提起:“至于脸上的伤…”
笑着摇头:“我洗面时经常碰到脸上的伤疤,纠结成一团,自己都觉得可怖。只是转念一想,又觉着容貌不再也是幸事。”
他叹了口气:“杨子玉对现在的你依然是如珠如宝,若照我说,你不若一生留在他身边,也省去半世漂泊。”
笑而不答。
从我醒来装作忘记一切的时候起,我就不再抗拒阿玉。对着容貌尽毁、双目失明的我,他如果能够继续爱下去,那么陪着他一生一世,对我而言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我终究欠了一个人。
幽幽叹气,只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姑娘、国师大人”流霞请了安,退到一侧。
凌芜站起身,“不妨碍夫人赏荷,凌芜先告退了。”
我亦是微笑:“大人好走。”
直到凌芜消失在御花园,流霞才扭捏捏捏地问我:“姑娘,你与国师大人方才在说些什么啊?”
凌芜容貌不凡,对于这些身处深宫的小女子来说,自然是极易有好感的。再加上…流霞身上,还肩负着看顾我的使命呢。
不由冷笑,就算我装作忘记一切,阿玉始终没有办法对我完全放心。
“国师大人跟我说流霞是个大美人!”我大声笑道,立刻惹来流霞的嗔怒。听着她娇羞的声音,心里却一点点沉下来。
心绪飘远,不知不觉又想起昨夜的男子。他站在风中,想必还是一样的温润如玉。我的陌生,也不知会不会让他伤心。
“姑娘”流霞忽然开口,语气中已无先前的女儿心性。“刚才奴婢路过栖凤殿,听见里边吵吵嚷嚷的。”
栖凤殿?
蹙起眉,“可是太后出什么事了?你快扶我去瞧瞧。”
流霞应一声,急忙上前扶我起来,一路往栖凤殿而去。
此时已听不到任何吵嚷声,倒是有守在殿门前的男子上前说:“姑娘,皇上、太后都在殿内,您不如过会儿再来请安。”却是陈希东。
我蹙眉:“出什么事了么?”就连阿玉都来了,必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陈希东笑道:“姑娘多想了。”只是声音里有着许多隐瞒。
我向来也不是爱好都管闲事之人,既然不让我进,那不去便是。正欲转身离开,却又听见一声尖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