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温顾拿着这一封和离书,心中感慨万千,翻涌着陈杂的滋味。
这半年来的一幕幕全都在此刻混乱的从他的脑海中掠过。
王府中的鼓乐声已是一阵高过了一阵,声声仿佛都是在告诉他吉时马上便要到了。
莫温顾宛如是被定格住了,只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面前的和离书迟迟没有反应。
此时,傧相急急的跑了进来,都顾不上行礼,便气喘吁吁的向莫温顾道:“王爷,吉时快到了,外头的宾客全都在等着你一人,若是王爷再不过去的话,只怕就要延误了吉时了,还请王爷快快动身吧。”
莫温顾望了一眼急得满头大汗的傧相,又望了一眼雪环。
后者维持着屈膝的姿势,亦是急急的催促道:“请王爷签字吧。”
莫温顾深深的望着这一纸和离书,仿佛是想要用自己灼热的视线将它化作灰烬似的,好半晌,他才对傧相道:“取笔来。”
傧相虽有疑惑,却也不敢迟疑,马上从屋子里找来了笔墨,侍奉莫温顾写字。
莫温顾沾了墨,笔尖点在了舒清旁边的那个空位之上,游移了少刻,他才挥笔写下了他的名字。
莫温顾将签好了的和离书又交了一份到雪珮的手上,有些不甘的问:“舒小姐可曾有什么话交代你让转达给本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不甘些什么,分明在地牢中曾放下过狠话说此生都不想再见到舒清的人是他,可如今不甘签这和离书的人竟也是他。
舒清这样的女子,到底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雪环面不改色的说:“小姐什么也没有跟奴婢说。奴婢就不打搅王爷的婚礼了,奴婢告退。”
雪环说着,转身就要离开王府。
“等等。”莫温顾鬼使神差的叫住了她。
雪环并未转身,只是停下了脚步,聆听着莫温顾的吩咐。
“好好照顾她。”莫温顾张动薄唇,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他似乎还有千言万语涌到了喉头,但最终说出的话,却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雪环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和离书,仿佛是没有听见莫温顾的话,她连理也未曾理他,就径自跑出了这个令她窒息的庆王府。
直至雪环跑远了,莫温顾才回过神来,将手掌放在了胸膛的位置。
这个位置隐约泛着一阵阵的抽疼,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莫温顾望着门外,傧相则是在望着他,傧相犹豫了一会儿,终是轻声唤道:“王爷,王爷?”
莫温顾别过了头:“嗯?”
“时辰不早了,请去喜堂拜堂吧。”
“嗯。”莫温顾抚了抚皱巴巴的胸口,再无一丝留恋的迈步出了屋子。
今日乃是他与柳吹绵的大喜日子,他应当打起精神,高高兴兴才是。
那边的雪环抱着手里的和离书,一路小跑出了庆王府,无论老管家如何在身后追逐她,她也不曾回头一下。
雪环卯足了劲儿,像是要逃离开什么噩梦似的,只埋着脑袋,片刻也没有停留。
就在雪环要马上跑出大门之际,迎面正巧走来了一人,雪环一个不慎,却是与那人撞成了一团,就连手中的和离书也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雪环急得想要抓住那和离书,迎面那人已是捷足先登的将那和离书给踩在了足下。
“哟,这是谁?这不是王妃娘娘身旁的雪环姑娘吗?”那人阴阳怪气的笑道。
雪环一抬头,便只见那位与自己争锋相对的人正是冯玉南。
冯玉南吊儿郎当的双手环臂,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眼中是不可一世的高傲和讥讽,冯玉南伸出了他手中的折扇,轻挑的想要挑起雪环的下巴,雪环却是飞快的扭过头,躲开了他的调戏。
冯玉南并未放弃,只站在了原地,饶有兴致的睥睨着她:“雪环姑娘,什么事跑得这样急啊?”
雪环虽并不想搭理他,但奈何此刻和离书还被他踩在脚下,也只得忍气吞声的道:“冯公子,奴婢还有要事在身,还请冯公子将信笺先还给奴婢。”
“信笺?”雪环未说他倒还未曾注意到脚下还有一封信,经由雪环这样一提醒,冯玉南倒起了兴致,他忙弯腰拾起了脚下的信纸,将它拿在了手上。
原本洁白的信纸上此刻赫然多了一只乌黑的脚印,眼看着冯玉南要拆开观看,雪环急得当下就扑向了他,大声嚷道:“你还我信笺!”
若非是冯玉南这个狗贼的话,娘娘也不会被诬陷抓进地牢之中,眼下见到冯玉南,雪环恨不得将他给咬的稀烂!
雪环不让他看,冯玉南就偏要看,冯玉南人高马大,要对付雪环实在是太容易了,他微微踮起了脚尖,一手拦着雪环,一手则是捻开了信笺。
就在冯玉南马上就要看到信笺中的内容之际,门外又适时走来了一人。
这一回走来的人却是临子悦。
临子悦不由得挑了挑眉,打断了二人之间的这一场闹剧:“冯兄这是在做什么?”
“临兄。”冯玉南急忙收起了高举的手,干笑道,“没什么,在下只是在与这丫头闹着玩呢。”
“冯兄可真是有雅兴,”临子悦别有深意的笑道,“王爷的婚礼都要开始了,还有空在这儿逗弄丫头。”
“呵呵。”冯玉南原是想要戏耍雪环,被临子悦如此一说,倒是不好意思再对雪环下手了,只愤愤的将手中的信笺扔在了地上,冷笑着喝道,“拿去!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说着,冯玉南又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