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身子确实不好,又受这番冲撞,虽然勉强保住了腹中的孩子,但是仍需些时日调养。宇文弈倒也对她大方,什么珍药稀石,只要她开口,他都一力为她找来。琳琅曾问过他为何改变主意,让她留下孩子,结果这尊杀神登时狞笑一声,告诉她只要有孩子在手就不怕她日后背叛他,而且他现在毒瘾未除,将计划缓一缓也无妨。
琳琅觉得自己好歹也算就他一命,没想到这人半点也不念及。只是她也不会傻到和他争辩什么救命之恩,估计宇文弈也不会搭理她,有这份闲情,还不如在映月殿好好养胎。
不过即便如此,她不去招惹宇文弈,可是她发现宇文弈只要毒瘾发作,大多数时间都会跑来映月殿充当人肉毁灭机。她房中那些榻机、屏风等摆设,差不多两日之内就要全部换新的,而且宇文弈似乎十分喜欢这项活动,有时候砸红了眼,便去拔殿内的两人合抱才能抱起来的梁柱。
这种时候,琳琅一般都是躺在床上任宇文弈抱着那根柱子宛如一只败北的困兽一般懊恼地怒啸、破口大骂,直到他声嘶力竭,毒瘾过去差不多了,才命人将他抬回勤政殿,要不然这个疯子即便是翰蒙这等壮汉也不敢上去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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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去秋来,匆匆一季轮转,琳琅的肚子已经隆得很高,而宇文弈的毒瘾也渐渐戒除,两人的相处方式便从宇文弈一人耍猴戏变成了两人进行极其无聊又极其幼稚的口舌之争。
这日,宇文弈下朝回来,坐在床边的矮榻上,直勾勾看着琳琅隐在被子下隆起的腹部,那眼神极其危险,看得琳琅心惊肉跳。
他沉默良久,突然开口道:“这个孩子……日后要同本王姓。”
琳琅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怒道:“我的孩子有爹有娘,凭什么和你姓?你不准打我孩子的主意!”
自从娜珠被废,宇文弈戒毒以来,便再也没有临幸过后宫妃子,那些个老臣在猜忌自己汗王那个不行了的同时,又担心宇文皇族后继无人,便纷纷提出要纳妃,充盈后宫的建议。
那些老臣倒是忠心,活了大把年纪,也不怕死,宁可去拔宇文弈的虎毛,也要冒死觐见。宇文弈对这些老骨头杀又杀不得,打又打不得,被吵得头疼不已,没想到现在倒是将主意打到了琳琅腹中孩子的身上。
琳琅这样不屑的态度明显激怒了宇文弈。他虎目圆瞪,满面怒容,却阴测测地狞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你最好给本王生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世子出来。”
琳琅和他处得久了,当初那份惧怕如今所剩无几,扯过一旁的枕头便是朝宇文弈那张可恶的脸上砸去,冷冷回道:“你以为这样那几个老骨头就会放过你?你有功夫找我说这事,还不如去找你那些个妃子,好好努力努力。”
宇文弈侧脸避开枕头,听的琳琅这样说,强忍了几分怒意,道:“你以为本王没有试过?”
琳琅听出他话里的隐忍,又见他涨红着脸一副难以启齿的尴尬模样,第一次在宇文弈脸上看的这番表情。她先是一愣,随即便想笑,咬着牙硬生生憋住,看着宇文弈,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真的你真的不行了?”
宇文弈一张俊脸涨得更红,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道:“也不是……就是,就是提不起兴趣。”
琳琅了然地点了点头,毫不避讳道:“就是雄风不振呗。那你为什么不找太医给你看看?”
宇文弈估计被那“雄风不振”四个字刺激到了,立刻掀桌,怒道:“你以为这等事要本王怎么说?”
这时守在殿外的人听见里面的响动,立刻有人关切地低喊了一声大汗,听声音是宇文弈的一个近侍。
宇文弈黑着一张脸,立刻将怒火喷过去,“滚,都滚远点。”
琳琅拥着被子嗤嗤地笑,道:“你发这么大火气作甚,大不了我给你开一方壮阳的药便是。保证让你虎虎生风,夜御数女不再话下。”
宇文弈觉得被她取笑了,那无比庞大的自尊心受创,恨恨地将地上倒着的桌子捶得稀烂,临走时还不忘提醒她药方决计不能让宫中人看出端倪来。
琳琅看着他怒气勃发的脸,只道会让人送药材过来,然后她亲自配了让雅兰在在映月殿的小厨房里熬,让他晚上过来见她,趁机将药喝了便是。
待宇文弈领着一干侍从离开,雅兰立刻带了人进来收拾,见琳琅脸上似乎带着几分笑意,可刚才大汗分明是怒气冲冲地走的,立刻过去关切道:“夫人没事么?”
琳琅摇摇头,只吩咐她去太医院找些药材,等晚上熬药。
雅兰平日也给她取药,这一次见其中很多药材都听着十分陌生,不由道:“夫人要换安胎的方子么?”
琳琅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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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宇文弈如约前来,琳琅已经吩咐雅兰熬好药搁着,见宇文弈进门,一众婢子识趣地退了出去,便道:“你趁热喝了。”
宇文弈端起案上那碗乌黑的药汤,眉头都不拧一下,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等喝完之后,他才蹙起眉,咂了咂嘴,将碗丢开,一脸嫌恶道:“苦。”
琳琅觉得宇文弈这种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遂笑了笑道:“那吃个蜜饯吧。”这药有多苦她自然知道,便也将自己那盘蜜饯